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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8章 抽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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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的中秋節,徐璐第一次主持。到時候還要請族人來聽戲品酒嘗月餅,淩家家大業大,雖說有有經驗的世仆管著,徐璐依然忙得一踏糊塗。

埋在地裏的桂花釀要取出來,另外再釀新酒再埋入地下,金桂、銀桂、丹桂酒等各埋了十壇,用的酒則是嘉興那邊運過來的正宗嘉興酒。

淩家這樣的人家,月餅是不可能去外頭買的,得自己做。反正有各類鏌子,徐璐把著單子讓武夫人挑選,做了蛋黃、洗沙、五仁、牛肉、洋蔥、椒鹽等六大樣,另外又還做了月糕、荷葉、金花、芙蓉形狀。讓人拿出竹條紮丈高的燈籠,作果品形狀,擺上“富貴堂”等字樣。

拜月儀式所需器材,宴客用的碗筷器皿也要收拾妥當,宴客的場所也有安排好,讓人開了庫房,搬出各類屏風家具,高矮瓷器,去花園裏采摘各式鮮花插瓶,去花房搬些應景的時令花卉點綴其中。

食材方面就更廣更雜了,大到冷盤熱菜,小到佐菜點心,全要徐璐拍板決定。徐璐既不願鋪張浪費,又不能讓人說小氣,只能脫出花樣菜式,這就得下苦功夫了,也要考驗各大管事的應變能力。

所幸淩家使出來的奴才,個個都是穩重能幹的,倒不必花太多的心思。

唯一讓徐璐感到為難的是,請戲班子有些困難。

如今太平盛世,富貴出驕淫,好些稍微有頭臉的人家,遇事過節,都是極盡鋪張隆重。離中秋還有半個月呢,京城各大有名的戲班子就已被定完了,就是加錢都不好請了。

徐璐有些頭痛。

淩家治家向來嚴謹,可不興那些驕淫奢華之風,家中從未養歌伎伶人之類的,但節慶事兒,沒有個助興節目也不是事兒,徐璐只好派得力管事去外地請,看是否有戲班子進京駐唱。

出於未雨綢繆原則,徐璐派了三拔人出京,另外又讓淩峰留意京城的各大梨園班子,若有空著的,一道請進府來。

淩峰就笑著說:“今年中元節,還是低調些吧。”

徐璐傻了眼,這是為何?

淩峰解釋說:“這近年來,咱們家風頭出得夠多了,也該低調些才是。”

徐璐心頭一凜:“是不是又有人要針對咱們?”

淩身失笑:“沒有人要針對咱們家,是我自己的意思,父親也同意了。”

徐璐默然。

她想起了前陣子她從苑平回來,上書朝廷痛斥顧姚氏妄以孝道威逼朝廷誥命夫人幹政一事,在朝堂上引起宣然大波,當時說什麽的都有,不過卻是把顧蕓兒成功摘了出去,粉碎了楊家的陰謀。

然後,她的名聲也抖了起來。所到之處,全是一派恭敬巴結之心,再也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放肆了。

而淩又囂張跋扈地用權勢碾壓王文東兄弟,生生斷送了二人的大好仕途,害得王家從地方望族一下子淪落為三流家族。似乎還不過癮,又腳踩吏部給事中荊有為,刑有為是前刑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張學瑞的得意門生,給事中雖然位卑卻權重,左右給事中、給事中。掌侍從、規諫、拾遺、補闕,以稽察吏部百司之事,可封還制敕,鈔發章疏,稽察違誤,權頗重,成為監察機關,輔助皇帝處理政務,並監察吏部,糾彈官吏的真正的實權人物。卻讓淩峰以“誣告生事,以卑劣手段排除異已”為由,就給剔了出去,如今閑賦在家,四處求人找關系謀求起覆。淩峰一副“就是要踩你沒得商量”的器張態度,惹得朝堂上下無不側目。

但讓人意外的是,淩峰先前低調謙遜時,政敵們偏愛伸下爪子來惹他,這回撕破謙遜的面具,跋扈蠻橫時,這些人反而不敢吭聲了。

還真是應驗了那句老話,一昧的謙遜,人家還以為你是好欺負的。適當地擺出高門威風,亮一亮尖利的獠牙,反而更容易讓人臣服。

而當荊有為向淩峰賠罪認錯時,淩峰卻把鼻孔朝得老高:“咱們和和氣氣的處著不好麽?非要逼得我用雷霆手段。”

荊有為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來。

新任閣老楊進似乎要求情的模樣,淩峰直接了當地說:“楊大人,淩某向來敬佩你的為人,但荊有為這事兒,沒得商量。您怨我罵我也好,就是從此與淩某為敵也罷,淩某都不會改變主意了。”

楊進一聽,趕緊收回閣老的威嚴,問淩峰,荊有為是不是哪兒得罪了他。

淩峰也直言道:“荊有為沒有得罪我,但他的姻親卻是嚴重得罪了淩某。”

如此直白張狂,反而連楊進都被震住了,訥訥說不出話來。

這事兒傳出去後,更是引起了宣然大波。淩峰一個三品大員,居然敢公然與閣老開戰,這膽子未免太大了。可最終的結局更是讓人膽寒。連堂堂閣老都拿人家沒耐何,那些暗地裏給淩峰使絆子的人更是坐立難安了。

這陣子淩峰著實出足了風頭,跋扈囂張的名聲讓他所到之處,人人退避三舍。

徐璐嘆口氣,就忍不住指責他:“這陣子你出的風頭確實太多了,也太囂張了些。現在總算明白風光過頭的苦楚吧?”

淩峰卻不以為然道:“自從進入吏部後,裝孫子裝到現在,非但沒落得好,反而讓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都欺到你頭上。哼,欺負你就是欺負我,不給他們些顏色瞧瞧,還當我是病貓呢?”

徐璐就問:“平時候還有人在朝堂上針對你麽?”

“誰敢針對我?內閣有方公沈任行,六部有一半以上的人與我交好。除了楊士清那老匹夫外,楊進和範鴻儒都保持中立。”

這麽說來,朝堂上無人與淩峰為敵,那麽就是外地官員了?可王文東這對族兄弟都的勢力並不在朝堂,哪有膽子與他為敵的?

“對了,荊有為哪兒惹到你了,值得你出手如此霸道。”荊有為還是楊進的門生呢,淩峰都一點面子不給,也實在霸道。

淩峰意味深長,“你那麽聰明,只要用心去想,應該難不倒你呀。”

又來了。

徐璐忍不住啐他,這家夥越來越可惡了,總愛吊她胃口。可偏偏,她就是吃他這一套。

……

聽了秦氏的解釋後,張如海夫婦並未說什麽,揮手讓秦氏下去。

秦氏卻是委屈得眼睛都紅了:“那徐未人,打壞了我妹子的墨鏡,自是該賠的。可相公卻抹不下面子,總是覺得在徐未人面前丟了臉,這些天對我總是橫眉豎目的,甚至連話都不與我多說一句。今兒媳婦才從保定回來,他就問媳婦要銀子,開口就要一百兩,媳婦也就是多問了他一句,相公就與我置氣,轉身就走了。若是相公耐心與我解釋,不說一百兩,就是五百兩一千兩也都給他的……”

張如海神色冷淡地道:“我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。”

秦氏愕然。今兒這是怎麽了,以往她只要一哭訴,婆婆就會一邊哄自己一邊對張瑞痛罵,怎麽今兒卻一言不發?

還有,公公向來不管內宅鎖事,怎麽今兒倒是有閑心客起這個來了?

秦氏不是沒有眼色的人,也察覺出公婆神色有異,心頭忐忑,又有些後悔了。

此次回娘家,母親特地囑咐了自己,婆婆就是婆婆,對你再好,那也比不得人家的親兒子。所以在婆母面前不要總說她兒子的不是,就算真有不是,也要粉飾太平多說丈夫的好話。沒有哪個婆婆會喜歡自己的兒子受媳婦指責說不好的,秦氏也知道這樣告狀不好,可就是忍不住呀。等告過狀後發現公婆並未如想像中替她撐腰時,又後悔起來。

可狀都告了,說什麽都晚了,只好又描補了兩句:“相公也挺好的,脾氣溫和,又還顧家,並沒有大家子弟的紈絝奢侈。其實我也有不是,是我太好強了,以後一定改改脾氣,好生服侍相公。”

原以為如此伏低作小,公婆就會對她另眼相待,可讓秦氏失望了,婆婆倒是面色稍雯,可公公臉色卻越發冷厲了。

秦氏心下發怵,默默地離開了。

秦氏走後,張如海又讓人叫來了張瑞。

張瑞穿著一身雨過天青色素面繭綢直綴,頭戴白玉簪,看起來身材修長,面容俊秀,英姿勃發。

張夫人就笑了起來,拉過張瑞,示意他坐下,對他虛寒問暖。張如海也稍緩了臉色,問了兒子的制藝,氣氛緩和後,這才問起了徐玨的事。

涉及好友,張瑞臉上就閃過痛苦和愧疚,據了握拳,忍不住道:“爹娘也知道未人在咱們府上受的委屈了?”

張如海與妻子互望一眼,剛才秦氏一來就給徐未人安上“損毀妹子財物卻還不肯認賠”的無賴形像。

可兒子嘴裏的徐未人卻是受了委屈的。

張如海就讓兒子把事情原由仔細道來。

……

這廂,徐璐正在努力分析著她的看法:“爺對付王家,是因為王家夫人與秦夫人是姐妹,收拾了王家,就相當於斷了秦家一條臂膀。再在適當時機透露出:王家是由秦家連累所至,王家與秦家的姻親同盟勢必不覆存在。那麽秦無忌為官之路必要大受影響。”

秦無忌就是秦家長子嫡孫,秦家全力栽培的苗子。

王家與秦家是真正的姻親,動了王家,就相當於斷了秦家一臂,還可以讓王秦兩家交惡。

徐璐看了淩峰一眼,又繼續分析道:“王家倒下後,秦家肯定會想,好端端的,咱們家怎的與他們家交惡呢?等他們查出真正原因來,肯定會很精彩的。”

徐璐忽然期待起秦家最終知道事情真相後,會不會氣得吐血。

而秦氏姐妹,當她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給自己娘家帶來如此打擊,又會是怎生表情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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